蘋果的滋味

這是蘋果成熟的季節，與我們居住的Vinohrady區僅隔一條馬路的Lisen區，多處蘋果樹上結實累累，樹下也掉了滿地。對於一地的蘋果相當不捨，這個景象喚醒了“蘋果的滋味”這部電影的記憶以及兒時生活的回憶。

蘋果樹結實累累

“蘋果的滋味”是二十多年前萬仁所導演的“兒子的大玩偶”其中一段，故事描述台灣五十年代﹐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的男主人﹐遭遇了車禍﹐肇事者是美國的駐臺軍官。女主人(江霞飾)起初非常傷心難過，她非常擔心以後的日子怎麼過。當美國駐臺軍官派車送她和孩子(顏正國飾)去醫院看她丈夫時，他們乘車不會開車門﹐進了醫院，樣樣東西都為之新奇，甚至坐著上廁所也新鮮，跑錯了男廁還不知道，捲筒衛生紙也都令他們心動。當美軍駐臺軍官送來兩萬元﹑三明治﹑蘋果及承諾負責到底後，整個氣氛變了，全家都鬆了一口氣。警察在旁說：你們運氣好，被美國車撞到，要是給別人撞到，現在你恐怕躺在路旁，用草蓆蓋著呢！(這怎麼叫運氣好呢?) 當受害人得知這個結果後，竟感動涕零地說：「謝謝! 謝謝! 對不起! 對不起!」(怎麼受害者跟肇事者說謝謝對不起呢?) 十足顯現當時臺灣人的貧窮、無知與忠厚。(當時的江霞與顏正國看起來多麼忠厚老實，現在如大家所知的樣子)。當全家人吃著值四斤米一個的蘋果時(當時米也是很貴的)，臉上洋溢著幸福，這是全劇的高潮，也是我至今無法忘卻的一幕。

蘋果掉滿地

小時後非常期待過年，因為遠方的親人會回來，可以拿紅包，家裡也多了好多平時吃不到的東西，例如雞魚等等，這些都是平時沒有的，所謂 “過年的氣氛便是如此”。對我們家的小孩而言，最大期待之一就是可以吃到蘋果。忘記在幾歲以前，我們家一年只能吃到一次蘋果；過年時，在台北工作的小姑姑會回來，而且會帶蘋果回來。除夕夜最期待的兩件事，其一是發紅包，其二是吃蘋果。小孩子在大人旁邊滿心期待看著大人慢慢打開包裝紙，等到包裝盒一打開，眼睛為之一亮，同時也開始流口水。接著大人會開始分類，比較大且比較漂亮的留下來拜神明與祖先；次等的才是人吃，大人一人一個，小孩兩人一個。接下來我們又要垂涎三尺幾日, 因為拜神明的蘋果要等到大年初四送神後才輪到人吃。

有一個場景時常到在我的腦海浮現，就是我和姊姊小時後時常互相問來問去，「你長大後要當什麼?」，「我長大後要當 “蔣總統”」， 「你最喜歡吃什麼?」，「我最喜歡吃蘋果和蛋糕」。在當時要吃到蘋果和蛋糕真的如同要當 “蔣總統”一樣遙遠。